本帖最后由 天蝎座米罗 于 2013-8-31 22:13 编辑
少年考试
儿子很小就爱玩玩具枪,头戴军帽,伙着一帮小伙伴愣是不听话地东游西荡,最远甚至跑到响水湖那儿······这种情况一直保持到他小学毕业。
后来要上初一的一天,他遭遇了挫折,摸底考试不太理想,那天儿子在漫长的人生中第一次流了滚烫的眼泪,我和他班主任费了好多口水,才说通那晚不要我上学校打扫卫生,当然我没说让他回家听爸爸讲故事,我说勾起我第一次流泪,而流泪是男子汉人生分水岭,班主任是女英语教师,心软,自然同意了。
再后来儿子接受我给他的沙袋、杠铃、哑铃、臂力器,变得坚强壮硕起来,我出差在外地收到信件时看到心里特别欣慰,我几乎高兴得要笑出声,但是笑容立即有点僵住,我怎么能忘记儿子上初一那天晚上我讲给他的又把他吓哭的我专属的军旅生涯。
我们那时候当兵异常辛苦,按队长话说,公家饭老百姓的饭不是好吃的,不像现在很多新兵蒙混过关,转业后看不破酒色财气,终究市井俗人一个。 杠毁人亡 同新入伍新兵蛋子一样,我带着好奇兴奋的心情很快融入班组,我最初分到炊事班,从那我就听了很多部队传说,很热血的,某某兵一打十那种几乎天天听说。不过我天天买菜做饭看到操场上更多的是,小兵们异常辛苦地训练,中午给他们打菜,每人两碗压实的米饭,菜管够,我负责炒素菜,马马虎虎省去不提,规定时间规定饭量要吃完,辅导员丑话可说前面了,中午吃不下晚上别喊饿。由于异常剧烈的体能锻炼,很多兵蛋子吐了。 传说一则,某兵入伍几个月,许是环境压抑太抑郁了,老跟葛大队长顶嘴,有一回说翻脸了,竟互相掐起来,从此葛大队便十分关照该兵的训练,这是我听说的杠毁人亡故事的来龙。炊事班宿舍说这故事时破例地烟气缭绕,同时还有来自山西的切配菜的小刘,那晚他讲了不少鬼故事。 指哪打哪 葛大队长事实上心宽体胖,属于善于交际应酬,凝聚部下人心的管理者,赏罚做得很极致,却意外给人留下很中庸的印象,不过其人长相实在精彩,眸子灵动让人不知道下一步有什么点子。没有不打架的兵,老兵狠揍新兵是司空见惯的事。 我后来调入的看死囚犯的那个连队,一组八人就在一天晚上得到葛大队长指示,立即换便衣,到人民饭店聚头。事实上大家一头雾水,人民饭店那是散伙饭常聚点。 我那晚由于调换液化气钢瓶正好路过饭店门口,那家伙,灯红酒绿,不过八个人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气氛陡然凝固起来,黑云压城城欲摧。 由于汽车多,路很窄,我不得不停住小三轮,手扶在旧液化气瓶上,没等掏根烟抽功夫,只见进去探风的两个很快狼撵似的带着痛苦的嚎叫夺门而出,剩下的留个那叫一个齐声呐喊,定睛看时,只外来一个壮汉,此人生得孔武有力,青筋暴凸,一眼看便不是凡人。 被赶出来的两个吃痛,踉跄着地,还有六个起码有六个招式吧,只看见这四十多岁彪形大汉子见招拆招,动作异常迅捷、刚猛,一两招内六个人没占到一个人一点便宜。地上两个爬起来时,这十来个已经打乱了昏天黑地打着骂着,路人纷纷吓得躲避,路边小桌上啤酒瓶在很短时间内很快全部当做武器扔出去,地上一片狼藉,全部是啤酒瓶碎片。 那时候流行回力鞋,这哥几个打架时虽不如马步时踩得稳,但很快脚底橡胶里一定站满碎玻璃,我这么猜想,事实上我多在路灯昏暗的一角观察到众人脸上满是划痕,一时间旋风脚,扫堂腿都招呼上来了,打得惊心动魄,看得我心惊肉跳。 地上都是啤酒瓶碎片时,只剩两三个与那名壮汉周旋,其余的踉踉跄跄站不稳,有贴墙扶着的,有趴着哀嚎的,有伺机出招的······ 后来我把液化气瓶扔出去了,事实上纯属无心,不过实在是如果还有人在场,在场人也肯定要劝架,只是我的劝架方式特别点但安全。 我轰隆一下把瓶子砸在壮汉身后,壮汉一惊一分神,忙乱中抵不过三人暴风骤雨的攻击,踉跄了下,偏地上躺着败将,但败将志向长远,抱住他小腿,壮汉倒地前又遭了好几下。其中一名胜利者带着满脸血污,站在我面前,并且扭过头说大伙别怕,是炊事班大周时,我看到那么多血的脸陡然跑到面前后背冷汗直冒。 后来虽然庆功宴做得低调,葛大队长还是“提拔”我,帮我调到他的组别,扛枪看守死刑犯。 关禁闭 禁闭两字很好地形容了我连仓库里密不透风放了铁笼加了指纹锁的禁闭环境,令人绝望的环境,真的不要去挑战关禁闭。 仓库做得像军事堡垒,里头指纹锁只有队长加政委两人能开······ 每次七天七夜,什么事不做,就反省,伙食没熟友不包邮,人出来瘦了很多。 审判死刑犯 儿子,你猜你爸第一次流泪在什么时候? 那就是在那荒蛮的莽山岭,16位88狙击手定点守卫,入伍那年秋天审判死刑犯时,心理承受能力要求太高,你爸是新兵蛋子,回到宿舍回想下不得不哭了。 六寸的88狙击子弹装上弹匣,山路封了,死刑犯像一只破麻袋一样由两名武警擒拿住肩胛骨一路拖过来,很镇定,就像日常生活,这样东西不合适需要调整方位,挪过来就可。 到位置了,小腿肚首先受到打击,死刑犯于是跪了下来,仿佛带有忏悔赎罪的意思,主席台坐有二道杠三道杠干部们,他们负责审判工作了。 说也简单,只需在死刑犯头上套上黑布袋,54手呛顶住后脑瓜按下去,全程圆满结束。 死刑犯的天灵盖陡然掀翻但被布袋挡住,只溅出些脑浆和血迹,就有专人收集了去,放到丰田越野车里,我平日见过葛大队长常坐该车赴约,应属某高官。 我后来转业前也请炊事班吃散伙饭,喝大了,就聊到旧社会有卖人肉吃吗,当然没有任何记载记录,没有答案,不了了之。
自立自强 后来我儿子养成自立习惯,我觉得我讲故事当然要删节掉许多暴力血腥场面,在我儿子身上有再多成功,但我对我的军旅生涯感触还是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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